一個逆向思考

1987年8月30日獨派政治犯於台北市國賓飯店國際廳成立了「台灣政治受難者聯誼總會」。會中有感於民進黨去年創黨伊始,大環境抑住民進黨,僅在其黨綱中宣示了「自決」,作為今後黨的行事方針。就客觀立論,民進黨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,且也在建國的路程上邁上了一大步,對當時的台灣民心莫不有一股振奮力,同時亦寄予莫大的期望。

獨派政治犯前後服滿刑期出獄,雖然繼續遭受監視打壓,但是經過「洗禮」後的他們,在精神的武裝上更加充實而信念十足。

眼看台灣的政治運動由民主而自決,而大戰後的殖民地也紛紛獨立的大環境下,台灣的精英不僅繼承移民的創立新家園的歷史目的,且在二二八事件之後,更震醒了台灣人此後何去何從的自覺反省。由出土的文獻裡,我們更深深瞭解到真正的獨立建國運動始自二二八事件,台灣人被大屠殺之後。

社會雖然進入了黑暗的恐怖氛圍裏,反蔣政權在台灣內部逐漸有了較為明顯的二股力量在暗中形成:一股是認共的中國派,另一股即是萌芽中的獨立自主派。

後來這兩派遭受了蔣政權的無情打壓,在其清野的大清除中統一派潰不成軍,以至幾乎消聲滅跡,但是唯獨以獨立自主這一派卻如雨後春筍般一一抬頭,竄出地上來,就像蕃薯般,雖被割切腐爛,卻發出新芽一樣,蔣派統治者眼看如此氣宏情勢,不得不由其第二代喊出本土政策:起用台灣人。

被逮捕入獄再出獄的兩派政治犯,統派政治犯,統派政治犯只停止在寄望其祖國早日前來解放台灣,不敢用行動訴之於人民大眾之前,但是以獨派之立論的政治犯,其出獄後再接再厲的範例卻一波一波地蜂起,如黃華,謝聰敏,魏廷朝,蔡金鏗等案。

承受著歷史的遺志,當獨派政治犯再會聚一堂時面對民進黨的自決黨綱,似乎必要向台灣人民宣示獨立建國的必要性,也真正表示了人民長期以來欲「當家做主」的意願。所以當「台灣應該獨立」六字在大會上獲得絕大多數政治犯通過時,明知會再一次遭受打壓,但基於良知,使命,獨派政治犯再一次承擔歷史重責。

許曹德,蔡有全案的發生,正是突破台獨言論的契機,獨派政治犯既然通過了「台灣應該獨立」列入章中,即有責任負起聲援的責任,所以聲援工作由焉開始。

第一波的聲援工作在全國巡迴演講,也會集了不少社會精英。但是當第二波以「獨立救台灣」時,那些在台上聲援的人士已經藉故退出。僅由鄭南榕先生和政治犯負起「獨立救台灣」全國第二波的巡迴運動,此時,政治犯已經覺悟到將再度入獄的心理準備。

把上情做一個回顧,瞭解「台獨言論」的突破,犧牲了二位同志入獄,也犧牲了鄭南榕,詹益樺二位可貴的生命,而台灣為何要獨立的理由,信念,達到最高峰,從而導致民進黨在一九九一年黨內代表大會上獲得百分九十以上之「台獨」黨綱的通過。

此後近十年,經過解嚴,廢除刑罰一百條,大環境有了改變,但是獨立的聲音僅止於宣揚階段,甚至不如「維持現狀」窘困。

世界強國之不支持是主要原因,但內部主導力量又如何呢?

第一,當強國一再表明「一個中國」立場,而國民黨的當權派提出反對時,民進黨以及獨派團體應提出「一個中國、一個台灣」的立場,如此正符合一中一台的一貫獨派立場,既不違反一個中國的世界認知,也正可以藉此宣示世界上也只有一個台灣的目的。為何獨派也反對「一個中國」立場,豈不自相矛盾。近二年來中國一再向台灣表明在「一個中國」的原則下,什麼事都可以談,雖然我們知道他們說「一個中國」的意念為何,但是我們在國內正可以呼應「一個中國」之下策略上運用而宣示「一個台灣」立場,在外交上正可以主導地位。為何不做?

第二,既在「一個中國」的世界認知上,我們正可海闊天空,進可攻,退可守,在外交上立不敗之地,正是台灣邁入世界之絕佳機會。

可想而知,在「一個中國」的立論上,最後還是回歸到各自表述立場,但是比起國民黨的維持現狀更主動而亮麗。

總之,「一個中國」是事實,但是獨立後的「一個台灣」也是事實。盼獨派先進們再思,主動與被動,一念之間而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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