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獨立建國的好處及困境如何克服

邱義仁(民進黨駐美代表)

  主持人李憲榮李博士,在座很多獨立聯盟的先進,在這裡先向大家表示感謝,讓我有這個機會,來跟大家講一些,可能有的人不喜歡聽的話。第二,也要向大家道歉,照理說,應該有寫一些書面的資料,但是我們這種當政客的,忙得沒什麼時間寫,而且政客當久了,也不大會寫,所以只好用一張嘴巴,來向大家做報告,盼望大家能夠原諒。
獨立建國的好處,我想不用講太多,因為講太多,就失去我們為什麼要投入這個運動的意義。今天如果沒有感到它有好處,相信不會有那麼多人、那麼長久,甚至付出那麼多、犧牲那麼多,還要投入這個運動的路。
所以我想它的好處,在國際上,可以帶給我們台灣人跟國家的尊嚴。第二,也可以讓我們國內整個法律體系,政治結構,能夠一致化、正常化。生活上的正確性,人民最關心的就是他的生活,這個國家如果能夠來成立,相信人民生活上的正確性,那都是不用我多談的。第四,在一個新認同底下,不管是在社會,在文化上,都會帶給我們一個新的生命的意義。
這些好處,在座各位應該都比我還清楚,我就不用再跟大家多做說明。但是相信在國際空間,在整個國家的法體系以及政治結構,以及我們生活上,或是在新的認同,所產生的文化跟社會的意義,我就簡單的跟大家說這些好處。
今天來最主要是向大家報告說困境是什麼?要怎麼樣來突破?可能多少可以跟大家說多一點的是,困境要怎麼樣突破?我只能夠說一些很粗淺的看法,而我認為是突破的方式,也不一定真的會突破,但是將我的一個思考,提供給大家做參考。
我們在探討獨立建國的困境時,可能先要面對的一個問題,就是台灣現在到底是不是一個獨立的國家?一般而言,可能會去面對的就是所謂事實的獨立,以及法理上的獨立,這個差別。獨立建國的完成,是不是一定要事實的獨立,同時是法理上的獨立全都完成,才是一個獨立建國的國家,已經完成獨立建國的工作?這個答案大家都很清楚,當然是要事實再加上法理,這樣才是一個完全正常、健康的獨立建國的完成,這個我想都是很清楚。
但是今天的困境也就是在這裡,這個很清楚,大家都知道的事情,目前確實尚未做到,有困難。在這個底下,是不是說因此台灣尚未獨立建國?如果台灣尚未獨立建國,這個說法可以確定的時候,接下去的問題,我認為會一直來。如果不認為台灣已經獨立建國完成的前題之下,所產生的很多問題,到底要怎麼來處理?
第一個要去思考的問題,就是對我們而言,法理跟事實的獨立,這兩個整個都要合在一起,才算是完成。但是在台灣這個現實的過程,在整個進展的過程裡面,是不是認為尚未完成,可以來處理現在在進展中的很多問題?這是我們一定要去面對的問題。
比如說我們目前很多的做為,我們在這裡所面對的統治者,事實上已做很多很多的調整,這個調整,我們不滿意。特別是李登輝政權這十幾年很多的調整,不管在法體系的調整,當然大統派他們是說沒有,還是從1912年來說起。但是我們很清楚整個法體系,事實上在這十幾年來,已經做結構性、根本上的改變。

中華民國的憲法長久以來,事實上也沒有用,雖然放在那裡,但不要說是我們,連國民黨本身也沒有在用。過去是用「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」在處理,之後,我們也知道,都是用所謂「增修條文」,那個本文如果真的動下去,我看整個法體系都崩塌,國民黨也不知道要怎麼樣運作下去。
在這種新的調整底下,我們要怎麼樣來面對說,那如果不是,不然我們現在是怎麼樣?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選擇。面對事實跟法理的理想,兩個要合起來的提前之下,假使事實跟法理的獨立,沒辦法同時得到時,我們的選擇是什麼?
個人的看法,我們的選擇不是零跟一的選擇,不是說得要這兩樣都有,才算是一,任何一樣缺少,就是算零。對我而言,這樣的話,可能接下來,會有很多的問題,包括我們在這裡投入很多工作,在這裡生活、在這裡生存,對外爭取很多空間,對國際社會要來做一些訴求。到底我們是用什麼樣的自我定位,在進行這些對國際上的工作,對內的活動、生存還是參與,包括在選擇裡面等等。這都是台灣在整個活動裡面,空前未有的挑戰。
對我而言,我的感覺,不錯!你選到一,或是選到零,都可以受到挑戰,因為我們也沒有零,但是現在也不是一。所以在這裡,我認為我們要面對一個很痛苦的選擇,假使這不是一個零或一的選擇時,到底我們要怎麼樣來自我定位?我們無法若沒有自我定位,然後可以說很多事情,批評人家很多,但是我們自己是什麼?我看這是一個必須要嚴肅去思考的問題。
一個突破的方式,當然是民進黨的模式,在座有很多人不能接受民進黨這個模式,民進黨的模式就是,台灣已經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。可能有人不同意這個說法,但是就我的角度而言,假使面對這是一個困境,這個困境突破的方式,這是一個有可能要採取的方式,不是在零跟一之間來選擇一樣。我們做任何的選擇,在尚未達到百分之一百理想的時候,都絕對會受到批評,絕對有在理論上站不穩的地方,這些我都同意。
問題是,是不是不到完全可以百分之一百那個狀態時,所有的東西我們都要否定,否定的結果,又回到老問題,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?這是我們要面對的困境。
我提出來的克服之道不一定好,但是至少民進黨這幾年的掙扎、痛苦,內部的辯論、掙扎,相信這是一個能夠提供給大家參考的克服的模式。
第二,牽涉到台灣國內族群的問題。這個族群,不管我們要承認,還是不承認,相信對於獨立建國的工作而言,一定有產生相當的影響。不管在民意調查,不管是實際投票的行為,不管在一般的生活裡面,都可以看到像我這一代或是在座比我年紀大的,那一代上面的,族群上的差別確實是存在的,也確實是問題。
這些人可以說他是少數,這些人可能可以要求說:「你是少數,要根據民主方式,來接受多數。」但是可能這樣並沒有解決問題,這樣只不過是滿足民主程序的要求而已。實際上,台灣社會要怎麼樣整合好,要怎麼樣來處理國內的問題,因為這個問題如果處理不好,相信面對更加艱難的獨立建國的對外關係,面對來自中國的威脅,面對來自國際社會的壓力時,相信就算是百分之十幾,我認為那是致命的百分之十幾,我們不管喜歡或不喜歡,都要很嚴肅來面對這個問題。
這個問題實在很難改,因為以台灣本地人而言,接受外來政權的統治那麼久,在最近這幾年,開始有一個改變。站在台灣本地人的立場而言,這是討一個公道的開始,因為過去讓你壓迫五、六十年,應該有一個公道,要討一個公道。
但是換另外一個角度來說,那些被討公道的人,他們的優勢在喪失,當然會驚惶,他尚未完全喪失,今天如果像原住民都完全喪失,驚惶也無效。但是他們尚未完全喪失,優勢尚未喪失底下,他們會驚惶,所以會對抗,不要讓這個優勢那麼快就失去,甚至失去,所以會對抗,一般稱為「外省人的危機感」自然會產生。
這個危機感就台灣本地人而言,很不公道,很不公平。我們讓你欺負了五、六十年,現在只不過要討一個公道,你就在驚惶了,就覺得有危機感,我們讓你欺負了五、六十年,要怎麼說?
所以就公道的角度而言,台灣人要來要求一個跟過去不一樣的待遇,我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。但是這個要求的過程,同時會產生他們所謂的危機感,我認為也是很自然。雖然你覺得很不合理,「我讓你欺負那麼久,現在稍微怎麼樣,你就哭爹喊娘的,是在叫什麼?」所以我們會覺得很不公道。
我要說的是,不公道是一回事,自然會發生這種危機感,也是很正常會發生的。
在這裡產生一個惡性的循環,他越驚惶,我們就越火大;我們越火大,他就越驚惶;他越驚惶,我們越討厭。我認為這個情形如果再持續下去,對於這個社會,要怎麼樣整合起來,對付新的外來的壓力?過去國民黨是一個壓力的來源,在這十幾年,我們開始慢慢的發現,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比國民黨更大的威脅時,島內的整合變成比過去更加重要,這個問題要怎麼樣來處理?
若要就公平而言,我認為無解,最公平的方式,就是所謂的外省人被台灣的本地人先欺負五十四、五年看看。但是這樣的話,相信這個社會運作不下去。所以到底族群的問題,要怎麼樣處理?
在這裡,我要提出施明德先生以前曾經說過的大和解觀念,不管大家喜歡不喜歡施先生,對這個觀念接不接受,我在這裡要建議大家,以比較平靜的心情,來看待這個問題,到底台灣的族群要怎麼樣來處理?
第三,我認為台灣的民族主義,面對新的世代的產生,要怎麼樣來處理?新一代的人,就是差不多二、三十歲以下的人,相信對於台灣的感受,台灣歷史的認知,可能跟我或是在座很多先進的認知,很不相同,甚至是沒有認知,甚至不但沒有認知,也沒有興趣認知。你可以說:「噢!這個一個沒有歷史感的民族,很危險,有多差又有多差。」事實上,新世代的人有他們的追求、看法和價值觀。做為過去支持這個運動的台灣民族主義,面對新的世代,若不是內容要做很大的改變,不然就甚至是很難做為運動的動力。對於我這一代或是上一代的人而言,台灣民族主義可能是一個動力的來源,運動動力的來源。對於新世代而言,可能不認同中國,也不認同中華民國,亦不認同中華人民民國。你可以說他們只認同自己,自我,是虛無飄渺的一代。
依我的看法,不是只有這樣就可以處理新世代的問題,他們越來越是台灣社會很大比例的人口,以現在的數字而言,台灣四十歲以下的,已經占全台灣人口的五十四%,超過一半以上。這是一個我們必須要嚴肅來面對的,到底他們在想什麼、要什麼?不是一直譴責說:「你這樣實在很差,不關心台灣,沒有歷史感,沒有做為一個台灣人應有的使命感。」可能他們的使命跟我們不同,價值觀跟我們不一樣。
相信在台灣尚未走到一,在零跟一當中,前面說過了,我們已經有那個痛苦的選擇的過程裡面,還要面對現存的族群的問題,以及越來越多數的新世代的問題。這些問題要說出一個什麼問題呢?要向大家說出的問題就是公民投票的問題。
當越來越多占人口多數的新世代,有他不一樣的價值觀,當越來占人數一半以上的新世代,對於台灣民族主義並沒有那麼大的認同或是感情時,再加上現存已經所謂族群的問題,在這個情形之下,公投是一個很普遍認同的民主程序。但是在這裡,要怎麼樣用公投,來處理這種族群跟世代當中的差別?我並不認為是那麼單純,五十加一是不是可以解決台灣的問題?我認為沒有那麼單純。
投票不一定會贏,就算投贏了,假使是五十五%對四十五%,有辦法從事實的獨立走向法理的獨立?只不過是五十五。所可能造成整個社會的成本、動盪,相信這都是做為台灣國家領導人,要認真思考的問題。我的意思是說,公投是天經地義的事情,但是當面對落實面的時候,它不是一個那麼單純五十加一的問題。
我向大家報告這個,是要讓大家多少來分享我所感受的,要去了解它的一些問題的地方。
第四,我是認為中國的因素。中國很鴨霸,中國很可惡,中國很落伍,我看那都不用說,如果需要再來爭辯這些,今天我們都不必坐在這裡,更大的問題是,中國在這二十年,變成一個經濟上、政治上跟軍事上的大國。我知道很多人說:「中國的經濟都是膨風的,哪有那麼強,都是吹牛的。」有的說:「中國的經濟快要崩塌了。」有的也說:「中國的軍事,哪有那麼強?」相信很多獨立運動的先進也有人說:「不用怕,它的軍事力量實在是差,幾十年內還沒有問題;它的國際地位也都是吹牛的,不是真的那麼有影響力。」
我可能不像一些先進研究那麼多,但是也多少知道有這種的論調跟說法。
事實上, 為什麼中國這一、二十年,經濟發展那麼快?相信這是一個我們必須要去面對的現實,不管我們心裡喜歡或是不喜歡。就像我們一直覺得經濟靠那麼近,對台灣獨立建國不好,所以一直盼望台灣人不要去那個地方;也有很多支持李登輝所謂的「戒急用忍」。但是為什麼擋不住?為什麼從開放到現在去的人那麼多、金額那麼多、公司行號那麼多?你說那些都不愛台灣,我看很多都是在支持民進黨,甚至支持台灣獨立建國,仍然一樣去。
相信不是用簡單的愛台灣或是不愛台灣,就可以來解釋台灣跟中國互相當中的經濟問題,那已經牽涉到生存跟發展的平衡關係。為了生存,有的人得去,有的可能為了發展去,有的甚至只是為了生存,「根本在這裡,就是逼我留在這裡,就是逼我破產,因為我已經沒辦法跟去的人競爭,你說我為了愛台灣,就要愛得在這裡破產、倒店。」相信做這種要求,可能有很多人做不到。
所以台灣跟中國當中互相的經濟關係,已經不是一個很單純的,說是因為意識形態,可以來處理的問題。中國的軍事影響,我相信變得相當的大,讓很多國家要提防它來處理,不管你說它是膨風的或不是膨風的,但是提防它,這已經很清楚,大家都在怕它。不是怕它,是怕它發瘋或是出岔子。
你說:「它只有發展幾項而已,只有那幾樣核子炸彈,以那幾樣,就要恐嚇人家?」偏偏就是那幾樣,對我們而言,會很致命,對於整個國際社會,也是很關心的事情。所以我認為,並非我們將它否認,不將它看在眼裡,以這種方式就可以處理。
第五,我想中國的大國地位,事實上已經確定。在國際社會很多事情要去跟它商量、尊重它,甚至還要邀請中國來做GATT的觀察員。 你可以說:「中國的國民所得不是低得剩下幾百塊,憑什麼要做GATT。」我想軍事等等,它在聯合國的作用,都是很清楚,它已經有相當的大國地位。
面對這種的中國,不應該以你的軍事力量,大國的地位,或是市場來誘惑台灣,壓迫台灣,封殺台灣,在道德上,這實在很不應該,很鴨霸的國家。你都可以這樣譴責它,但是它如果回一句說:「你老子就是鴨霸,不然你要怎麼樣?」我想,我們也是要來面對這個很鴨霸的鄰居。看不起它,在道德上譴責它是一回事,現實上,我們要怎麼樣來處理跟中國的問題,要怎麼樣在經濟上、軍事上、國際政治上,來處理中國?我認為必須要去好好的思考。
相信經濟上不往來,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,而在互動的過程裡面,要怎麼樣來求取台灣生存的利益,我看這是我們要思考的角度。過去可以說那個是壞人,大便也不要跟他同一個糞坑;但是相信這個時代,已經過去了,必須要面對,要跟跟它互動,而所可能造成對台灣社會的衝擊,我們要事先做準備。
在軍事上,雖然我們的國家比較小,但是小小幾樣,可以讓我們去做一定程度作用的發展。在這幾年,有人開始說我們也要發展中短程的飛彈等等,相信都在此種考慮之下,所提出來的東西。
你說:「面對這麼大國,不然要怎麼樣?」我的感覺是拖啦!我個人的克服之道就是拖。拖的意思是,一方面對台灣要有一定的信心。有人說:「拖下去,時間站在我們這一邊。」有的說:「不是,時間站在中國那邊。」我相信這可以下去辯論。但是至少對我而言,就算是最差的是拖下去對台灣不利,不然你現在能夠怎麼樣?假使現在想不出比拖更佳的方法,我認為只好以拖待變,拖看看中國的經濟會不會變化?拖看看中國社會的分歧會不會嚴重,接班會不會出問題?
你如果說:「沒有啦,那都是一廂情願的,中國是越來越壯大。」這樣的話,不拖也是沒辦法。反而我的看法是:「好,你現在袖口捲起來,跟它拚了!」我看也不是對台灣有利的情形。
所以在這裡,我的看法是以拖,然後看有沒有什麼變化,在這個過程。我不是說拖,只是坐在那裡等,是在拖的過程,台灣的經濟怎麼樣來因應,不得不跟它互動時,我們有什麼自保之道。在整個國際外交的活動上,我們要有比現在的國民政治不相同的作法,不然的話,真的坐以待斃。同樣的,在國際社會,我們是不是要有新的思考,才能夠爭取更大的空間。拖的意思,是在目前這種狀態,可以持續多久是多久,然後在其它方面,看能不能來拓展。
對美國,相信美國的行政部門,美國的智庫一般對台灣是不友善的,美國的國會、輿論對台灣比較好。對我而言,我認為這是一個現實,台灣不跟美國的關係搞好,那也不可能。有的人說美國是一個帝國主義,也不是一個帝國主義,只為了他們的利益,不管是或不是。我認為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事實。
因為全世界,現在除了美國,我看剩下的最多是出聲音而已。說要派航空母艦來,我看很難;要賣武器,也沒有幾國啦。法國賣中國抗議之後就退縮了,還剩下美國持續在賣軍火,美國有可能會派軍艦來台灣等等。所以看得出來,美國是台灣最重要的關係。
在這個考量底下,不管我們喜不喜歡美國,美國的關係要維持好,怎樣維持好?前題是要了解美國。過去台灣人對美國的國會,美國的社會跟輿論,已經貢獻很多,也做很多工作,但是我認為不夠。會影響台灣政策很重要的行政部門,以及跟行政部門關係密切的智庫,事實上我認為那邊國會影響台灣的生命更大。就是說國會可以去牽制它,但是發動機永遠都在行政部門。就像台灣一樣,大家為了拚縣市長,不得已才來選立委,是相同的。所以在這個情形底下,我認為我們以後要再加強更多跟美國的智庫以及行政單位的互動。
這些單位事實上對台灣並不好,一般叫做「親中派」,說這些都是親中國的。對於這種說法,我並不是很贊成,不認為他們是「親中派」,而是「親美派」,都是以美國利益做基本思考,認為怎麼樣對美國利益的保障會更好,有不相同的看法而已。假使認為他們是受到中國的影響,我看這是一個很大的落差,需要我們再補強的地方。
另外是日本,日本實在很沒有路用,經濟的大國,最多是講幾句話,大部分則是都不敢講話;但是對我們來說,非常的重要,雖然它實在沒什麼效,但是我們也不能放棄它。第一,在地理上,它離我們那麼近。第二,在經濟上,我們依賴它那麼深,它不是我們主要的出口對象,但是本國最大的進口國家。第三,在「日美安保」這個新的架構底下,它間接跟我們發展美國的關係,有關鍵性的地位。所以日本雖然也沒效,但是我認為再艱苦,我們也要跟它發展。
很遺憾的,台灣新一代的人,跟日本的關係逐漸在中斷,這不只是在我們反對黨而已,在國民黨也是一樣,繼李總統以後,可以跟日本發展那麼好關係的國民黨官員,也沒有幾個人。尤其日本新一代的政治人物,有他們的看法,這個我們越需要去建立關係。
我認為跟日本的關係,目前跟大家建議的克服之道,先向大家報告,這都是不成熟的。克服之道,可能就是鼓勵日本成為一個政治大國。我跟日本人在一起,一再跟他們強調,台灣是在東亞所有的國家裡面,對你日本最好的。讓你欺負過的國家,是恨你恨得要死,惟有台灣對你最少有這種情緒性的反應。除了當然有一些阿山,常常為918事變,南京大屠殺道歉,我不是說不應該道歉,但是台灣大部分人,不會咬住這個不放。
所以在這種情形之下,你已經是經濟上的大國,有責任要變成一個政治上的大國,台灣也最有可能跟你維持友善的關係。
我認為,要讓日本願意負擔起政治大國的責任,我們才有可能進一步,跟日本發展出一個新的東亞地區的關係,對台灣有益的關係,不然的話,對日本,我認為不用太期待。
針對其它的國家,我認為都有很大的困難。我剛才在說中國,不管美國、日本等等,都束縛在「一個中國」這種原則,這個原則,當然我們認為很傲慢,也不接受。但這是國際的現實,我們在這個現實之下來處理。我們在道德上譴責它說:「你實在很可惡,常常要以「一個中國」來束縛我們,我們並不接受。」但是道德上是一回事,現實上,在「一個中國」是國際社會普遍所接受的東西之下,台灣又不屈服,我們要怎麼樣求一個生存?不是在那裡一直罵它而已,我認為我們要去想辦法。
我有幾項建議讓大家做參考。一個是有關發展歐洲的關係,歐洲的大國,我認為跟日本差不多,甚至比日本還不讓我盼望,英國、法國、德國等等,我看很難。跟日本一樣,它比日本離台灣還要遠,也沒有地緣,政治的考慮跟壓力,不需要對你台灣有太好的表示,生意多少做,做不來就算了。我們的軍售案最典型的例子,不管是荷蘭或是法國,賣一次軍火,被中國抗議,死也不會再賣給我們,不管回扣多少給他,我看都很困難。
所以對歐洲,不是說這樣就絕望,我自己用一個名詞,叫做「小而重要的國家」。什麼叫做「小而重要的國家」?相信康美姊他們很清楚,像荷比盧,這一國就通三國,或是像北歐,丹麥、挪威或是瑞典,一國就是通三國。這些國家是不是歐洲的大國?不是,就政治地位而言是小國,但是它是重要的。因為它掌握了整個歐洲某一個區域的重要性,所以叫做「小而重要」。這種國家,因為不是大國,所以沒有政治包袱,中國不會叫它說:「你要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……。」
第二,它比較沒有這個包袱,人權,他們比較好說,也比較關心,這些國家短期間要給我們有多大的幫助?當然是不可能。在我們不要接受一個中國,但是國際上普遍接受一個中國的前題底下,我們怎麼樣在這些小而重要的國家,用其它的方式來切入。這可能是在我們不得已的努力的過程裡面,要去思考的一個角度。
另外是國際公民社會的觀念。今天我們都認為我們是一個國家,要參與國際組織,包括聯合國等等,但是坦白說,有困難。有沒有公道?「沒有公道,很可惡,排除台灣,這沒有道理,國際社會實在完全沒有現代人權的關係。」我們可以將它詛咒到死,罵到臭頭都不要緊,但是確實是有困難。在這個情形之下,不能只是罵它,我們總是要生存。我認為國際公民社會,是一個我們可以去努力突破的地方。國際公民社會是一個新的時代所產生的,過去非政府的團體,並不受到重視,但是在這十幾,我們看得到,國際非政府的團體,就是國際公民社會一直在產生。就像台灣解嚴以後,civil society(公民社會)一直在產生,同樣的我認為international civil society也在這十年,不斷在產生。
前幾年拿到諾貝爾獎在義大利的反戰組織,就是很好的例子,還有無國界醫療組織等等,事實上,在這幾年,一直得到國際社會的重視。我認為在我們短期間,很困難突破中華人民共和國以一個中國的原則,來封鎖我們正式官方的國際空間時,事實上另外一個角度的思考,相信是需要我們大家去共同打拚跟參考的地方。
講這些,最後要繞回來一個問題。到底我們是什麼?我們要跟日本互動,要跟美國互動,跟歐洲互動,我們到底是什麼?如果一直認為說我們只能零跟一的選擇,我看剛才所說,這麼多迫切需要去進展的工作,可能我們都不知道要怎麼走出去。
所以在這裡,我再度用一個實在是烏鴉的嘴跟大家報告,獨立建國有很多好處,也是我們的理想。但是理想完成之前,必須要很坦然來面對很多的困難,跟這些困難要怎麼來克服。謝謝大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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